九兒沒想到冀州都城晚上竟這麽熱鬧，半夜了也不見人少，花花綠綠的游人，成群結隊的姑娘，比起來天宮平日裏倒是極為冷清。

九兒穿梭在各個小商販中，白綺緊緊的跟著她，他知道九兒是個聰明的姑娘，她只是需要消化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，便由著她挑些新鮮的物件，吃的玩的任她拿。

兩個人的容貌都很出眾，加上那白衣粉衣，在夜裏格外顯眼，不由引起一些人群討論。

人們好奇的看著這二人，前面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，毫不避諱的在街頭挑揀小玩意，後面跟著個花樣美少年，拿著個布袋子一邊步步緊跟在後面幫她付錢，一邊幫她收斂買到的東西。

小姑娘們說，好帥的小哥哥；大姑娘們說，好溫柔的情人；小媳婦們說，多體貼的丈夫；婆子們感嘆，哎呦，我的少女心啊……

而男人們的想法倒是很統一，只盯著九兒，國色天香不過如此，還看起來還那麽純真可愛，不胖不瘦身材也很好，恩，取妻當如此……

這一圈轉下來，白綺手中的布袋子已經從扁平狀便變成了一個圓球，什麽泥人兒，面人兒，竹蜻蜓，九連環、獸面銅鈴、鬼怪面具……連同她沒有吃完的冰糖糖葫蘆、驢打滾、蜜餞等各色零食用紙包了，一並扔在布袋裏。

走到街口，一陣香味飄來，九兒順著味道走到一個攤子上，小販正將穿好肉的簽子往炭燒的架子上放，肉被火苗舔舐的滋滋作響。

“炭燒肉串，不好吃不要錢，二位要不要來兩串？”小販熱情的招呼著，麻利的往肉串上刷了一層醬料。

也不知是肉烤出的油脂還是醬料，順著肉汁低落下來，劈啪一聲，火苗跳動了一下，香味兒更加濃郁起來。

九兒這一路一句話也未和白綺說，此刻白綺想哄九兒開口說話，就是不提買肉串的事。

九兒沒有銀錢，眼巴巴看了半天，終於忍不住了。

“想吃。”她望著他堅定地說。

白綺瞧著她的模樣，抿著嘴背過身去，取了兩個肉串遞給她。

九兒接過肉串顧不得燙，咬了一大塊，口中肉汁橫流，那肉烤的外酥裏嫩，還帶著些麻辣，香味在口中溢開來，竟是天上沒有吃過的味道。

天上那些神仙對於吃並不感興趣，偶爾有一兩個，還都喜歡折騰些覆雜的精致的菜系，吃起來也是各種講究，那裏有這街邊巷尾原始簡單的烤肉吃起來讓人痛快心情愉悅。

九兒大快朵頤，滿嘴的肉香，白綺又拿了幾串遞給她，輕聲道：“慢點吃。”

九兒顧不得說話，只點點頭。

九兒吃的香，也引來了不少人聚到烤肉攤上來。小販今日帶出來的新鮮肉串，很快就賣光了。

吃完最後一個塊，九兒舒了一口氣，白綺笑著伸手將她嘴角邊的醬料抹去。九兒望著白綺的手，又默默低下頭。

劈啪一聲，遠處竟有煙火在夜空中升起，火光映得九兒臉色緋紅，白綺道：“回頭我們去後山，那邊有片桃園，桃子很好吃。”

九兒擦了擦手上的油道：“現在就去。”

白綺笑著點點頭，轉瞬帶著九兒到了後山，人間林子，沒有天界那些奪目發光的奇珍異草，深夜裏基本上沒有什麽景色，一片漆黑而已。

白綺帶她飛到桃樹上，找了一處粗壯的樹枝，兩人並排坐了。

九兒嘴角彎了彎道：“黑漆漆的坐這麽高做什麽？”

“你看。”白綺動衣袖，叢林中飛出一些綠瑩瑩的小珠子，緩緩升起，將那黑漆漆的樹林裝扮的十分美好。

九兒拍手道：“這是什麽寶貝？”

“那有什麽寶貝，這是螢火蟲。”白綺伸手捉了一個給九兒看，“小時候，我在這裏常常捉了放進紗帳中玩耍。”

“是你做白將軍的小時候？”九兒用手比劃了一個小人的形狀，心裏想著，也不知道白綺小時候是個什麽樣子，是不是像那天見到的豆丁一樣胖乎乎的呢，忽而又想到自己都沒有小時候，那些記憶都不見了，一陣羨慕，一陣傷感。

白綺看她眼睛裏閃著光，問他的時候一副很認真的模樣，他也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他記得小時候的夜晚格外很美，星星璀璨，月色朦朧，他喜歡夏夜，躺在星辰下，如果沒有星星，便一定要捉幾只螢火蟲，扮作星星。

白綺將手中的螢火蟲地給九兒，九兒朝著那光源看去，原來是一個黑色的小蟲子，尾巴上帶著瑩瑩綠光，如同點了一盞小燈籠，她將那小蟲放走，看它們漫天飛舞，如此的璀璨，就連夜空中的星星都被比了下去。

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，白綺挑了兩個淡紅色的，清潔了一下，遞到九兒手裏。

這桃子松軟甘甜，水分很足，九兒咬了一口，甜甜的汁水一直甜到心裏，她這才露出笑容來。蟠桃會上的桃子也不過如此吧，她心裏想著，那次可是都沒吃到呢。

見她心情好起來，白綺拿出一顆黑色豆子遞給她，“禦花園的生靈不潔凈，我只能消去她根基，留一點生機，日後如何生化，看她造化了。”

原來是那小菊花，已經化作一顆黑中透金的種子了。

“換個地方養就是。”白綺道。九兒點點頭，將那種子用手帕包好放在袖中。

白綺又道：“那片花園地下封有妖靈，那裏的花草全部沾染到了，生出的靈全都是被妖氣感染，雖然不能離開花園，但已經可以傷人了，若容他們繼續存活下去，數量大了，松動了咒符，會引起更大的災禍，所以必須清理幹凈。”

也不知九兒聽沒聽進去，她一連吃了兩個桃子後，突然說：“我想好了，你教我吧。”

白綺道：“要我教你什麽？”

“我雖不想殺生，卻也不想隨意被人欺負了去，婆婆說在凡間重要的是自保，可在這裏我一點力量也沒有，三番四次靠別人救命。我來的時候婆婆把她最好的寶貝都給了我，而我卻發揮不出它們的作用來。”九兒望著白綺，“是不是有些暴斂天物？”

“誰說你沒有力量了。”白綺能感受到她身體中的氣流很強大，一點也不弱小，“你不同於那些根基淺的修仙士，只是不知如何運用。”

“有時候靈有時不靈。”九兒誠懇的說。

“先下，先要讓你的靈力落到實處。”白綺找了個幹凈的石頭，讓九兒盤腿坐正，教她試著呼吸吐吶，“調息不難，心神一靜，隨息自然，我只守其自然。加以神光下照，即調息。”

果然，這樣一會兒下來，九兒身體中的氣流變得綿綿而有序，雖仍然無法控制，卻在緩緩歸順身體，心中也舒暢了許多。

白綺看著九兒頭上緩緩升起白光，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入門了，正感到欣喜，突然見她身體一抖，噗一聲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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